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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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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扉

“你能看見未來?”

不應該啊,局長有些煩躁,這意味著占星師的狂厄提前覺醒了,而誡典中她的覺醒比這還要晚一些,而且,她看上去就是一名普通的少女。

難道……真的有什麽東西在發生變化,只是她不知道而已?

少女沒有否認這一點,但她輕輕地搖了搖柳條兒一樣的身體:“不,準確來說,是未來看見了你。”

“我只不過是負責轉達它的忠告,它還說‘你會明白的,這是你每每入夢前枕邊的輕語’。”占星師將烏黑的長發撇至身前,“不要責怪我的能力不足好嗎?”

“十個進入到這間帳篷的人裏,有九個都覺得我是個騙子,剩下那一個……更過分!他覺得我是一個神神叨叨的瘋婆子!”

局長不置可否:“……”

她不會責怪她,反而覺得震撼,她說的有偏差,但也八/九不離十了。占星師說的很溫柔,她大概以為她是一個被噩夢纏身的“失眠癥患者”,但纏身的並非噩夢,只是監獄中與光隔絕的永夜,是鐵門、鐵窗、與她自己的影子。

“你還看見了什麽?”局長問。

“嗯……”占星師低下頭,開始糾纏自己的辮子,剛剛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不是能力不足,現在才是她能力不足的樣子。“沒有了,就看見了這些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看來是她想多了。

如果她還看見了別的,局長幾乎可以確信未來發生了某些意想不到的變化,但她沒有,那麽……一切就將照舊進行下去。

“你一天能在這裏賺多少錢?”

“不多,平時就勉強夠我吃飽飯吧,有時候運氣好,看一次能吃幾個月;有時候運氣不好,就餓肚子沒得吃。”占星師一腳把卡瓦卡瓦踹了出去,“如果你能替這個小子賠償,再給多一點錢的話……”

卡瓦卡瓦摸了摸屁股:“什麽賠償?我什麽都沒幹啊!還有,這位姐姐是在沙海中迷路的旅人,她身無分文,你別隨隨便便訛人!”

占星師一跺腳:“你給我閉嘴!”

“別吵了。”

“我可以給你錢,但不是那種可以拿去買東西的錢。”局長將她的MBCC所屬徽章脫了下來,“這是庇護米諾斯的標志,拿著它去米諾斯,會有很多人願意幫助你。”

“在那裏你不用擔心今天有沒有吃飽,也可以過上一個安穩的日子。”

局長按住了占星師的手,她的手雖然瘦弱枯槁,卻溫暖有力。占星師不知道面前的女人為什麽對自己這樣好,她們明明才是第一次見面。

她仔細地觀察局長遞給她的徽章,這樣做工精致的東西可找不出第二件。占星師有點為難,她在沙海中出生,靠占蔔為生,可太多沙海人不願意相信她,她常常想:自己是不是無法在這裏生活下去了?

“那你呢?”占星師問。

能去其他地方固然是好,但如果害得其他人流離失所,那她也是不願意的。

“我……”局長剛想告訴她不用擔心,就看見一只黑貓閑庭信步地從旁邊走過去。

它的皮毛油光水滑,在日光照曬下鍍上銀邊,黑貓抖了抖爪子,明顯是受不了沙海外面的飛沙走石,才躲到他們這間帳篷裏來。問題是:家養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據她所知,沙海裏只有各種毒蟲、蠍子和蛇。

“哇啊!是哪裏跑來的小貓咪!真是太可愛了!”占星師和卡瓦卡瓦最受不了這種可愛的小動物了,他們能纏著它看上一整天。

畢竟,他們現在一個只是十三歲的少女,而另一個則是九歲的男孩。

局長還有些茫然,她掀開布簾走出帳篷,發現集市上一如既往,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。

臨近中午,沙海人就地用餐。

他們架起小鍋,把燃石丟在地上,過高的溫度讓所有東西都像在被炙烤一樣,燃石也很快被點燃,放幾塊熏肉幹進鍋,等著喝上幾口熱乎乎的肉湯,最後再吃點嘎嘣脆烤蟲子。但是……

局長註意到有一夥蒙面人沒有吃飯,他們只是呆呆地看著,看了幾眼便迅速扭過頭,像是非常嫌棄這種行為。他們不是沙海人?那他們是從哪裏來的?

這一身完美融入沙海的行頭……該不會是“強盜”吧?

為首盤腿的人往她這裏看,明顯已經發現她在觀察他們了,他們竊竊私語,不知道在商討些什麽。局長迅速帶上外袍兜帽,遮住臉,轉身回去了。

“真是一群奇怪的人。”

卡瓦卡瓦探出頭嘟噥,然後被局長給摁了回去。占星師在後面捂住嘴笑話他,說:“大姐姐,你怎麽敢隨便帶一個這麽冒冒失失的小鬼頭出來啊?”

“萬一被沙盜抓走了該怎麽辦?”

“沙盜們都很友好的,他們才不會幹這種事情呢!”卡瓦卡瓦剛想反駁,就看見地板上多了幾條巨大的黑影子……局長瞬間意識到了什麽,她眼睜睜地看著卡瓦卡瓦的後腦勺遭到一下重擊,迅速回身,身後站著的正是剛剛為首的人。

局長:“!”

他們的身形差距太大了,她意識到自己想要逃脫,必須要利用好這個“身高差”。局長壓低身位,看見右下角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空擋,她抱住外袍,裹緊身體,想要穿行而過,但被他只掌扣住了肩膀。

“該死——!”

她在米諾斯管理局中學過最基礎的防身術,知道該如何破解這種擒拿,只要……她能夠碰到他的肋下的話!可是,當時的她尚可堪堪使出五成效果,如今的她實在是太過羸弱了……

“咳咳!”她吐出一口鮮血,赤紅被濃重的深黑包夾在中央,像地獄烈火焚燒出的灰燼,散落在她唇之上。

局長的視線越來越模糊,朦朧不清,她在清醒的最後一刻察覺到自己被拖上了一輛卡車,之後,就陷入了沈睡。

她感覺自己像又死了一次。

但比上一次更疼,更痛。

不行……和上一次不同了,這一次,她必須要掙紮著從黑暗中醒來!

指頭微動,她的手碰觸到了一根幹癟的麥稈,它和略微粗糙的木板一起堆積在角落,被不知名的野風呼呼吹著,發出簌簌聲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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